第(2/3)页 “一个陆寿祺的堕落,恰恰证明了都察院风宪之重要!” 这一句话,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场的态势。 钱谦益用一种近乎诡异的逻辑,将刚才的败局转化为了对自己有利的论据。 “试想,若非都察院有监察之责,若非朝廷有三法司制衡,此等贪官污吏,岂不是要横行天下?正是因为有了祖宗留下的这套制度,陆寿祺之流才不敢过分放肆,才会在贪腐之时战战兢兢,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!” 他说得理直气壮,仿佛陆寿祺的败露,不是皇帝手段高明,而是祖宗制度的胜利。 “反观陛下新设的钦命勘问所,虽能查出陆寿祺一案,但试问,若人人皆由陛下之'钦命勘问所'来查,此乃以一人之好恶,代天下之公器!” 钱谦益的声音,变得越来越激昂,越来越有感召力。 “陛下圣明,自然能够明察秋毫,但陛下之后呢?万世之后呢?若后世君主昏庸,岂不是可以凭借这个先例,任意设立私人机构,绕过朝廷正常的监察体系,为所欲为?” “长此以往,法度何存?国本何在?” 这句话问得铿锵有力,问得掷地有声。 钱谦益成功地将话题,再次从“东林党有贪官”这个对己方不利的问题,转移到了“皇帝破坏制度”这个具有道德制高点的问题上。 在这个高度上,他重新占据了主动权。 因为在这个时代,“祖宗之法不可变”是一个几乎无法撼动的政治正确。 任何对祖制的挑战,都可能被视为大逆不道,而钱谦益正是抓住了这一点,重新组织起了自己的攻势。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,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。 他在欣赏一个目前为止算是棋逢对手的对手。 一开始的钱谦益虽然声势浩大,但在朱由检看来,不过是一个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莽汉。 而现在的钱谦益,才是他真正想要面对的敌人——自私、冷静,理性,狡猾,而且极其危险! “钱爱卿说得好。” 朱由检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淡那样的从容。 “法度确实重要,国本确实不可轻动。朕,深以为然。” 他说着,站起身再次缓缓走下龙座。 “但朕想问钱爱卿一个问题。” 他走到钱谦益面前,与他面对面站立,距离不过一尺。 “当祖宗留下的法度被人钻了空子;当朝廷设立的制度,变成了某些人谋私的工具;当都察院的监察御史,反过来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的时候—— 朱由检的声音,一字一顿,每一个字都像一支利箭,精准地射向钱谦益的心脏。 “这个时候,皇帝应该怎么办?” “是继续恪守成法,任由蛀虫啃噬国本?” “还是临时设立新的机构,堵住制度的漏洞?” “钱爱卿,你来告诉朕,什么是真正的国本?” 这个问题,问得极其尖锐,极其致命。 钱谦益的脸色,瞬间变得苍白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