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是、是我们……” 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角落里正是失踪的林序秋和贺西棠,还有两名昏迷不知多久的衙役,前者看起来虚弱,后者已经去了半条命,用外衫捂着口鼻。贺西棠嗅觉远超常人这件事落到虫圃老巢里可是太遭罪了……现下只有林序秋还能勉强交流。 “两位?” “他们就是林公子与贺少侠。”春鹂解释道。 “我们与应监察使分头后追查那迷香,便全力追查那迷香来源。先是暗访了几家香料铺子,厘清了几味可疑香料的流向。之后全凭贺少侠根据气味分辨,发现缺了一味材料,最后追到城西的药铺,”林序秋喘了口气,才继续道,“我们本想回客栈汇合再从长计议,结果不料对方警觉异常,我们还没来得及拔出兵刃,就被这迷香放倒了。” “再醒来时,就已经在这了。”他脸上露出些惭愧之色:“我们迷香吸得太多,贺少侠快要不行了;我虽尚能说话,可也只是强弩之末,怕是难凭自身逃脱。” 任映真抿唇道:“所以这里便是那药铺的后院了?” 林序秋点头:“没错。这虫圃里的虫子,便是那迷香主材。我看他们的布置,这里可能不只是制香那么简单。” 双方交换完情报,所有人的心都沉入谷底。这个黑衣人组织相当狠辣狡猾,他们尽数被困,外援不知何时能至。应拭雪和萧承钰虽在外不曾落入陷阱,但他们在明,黑衣人组织却在暗。 任映真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,他转头一看,荆争春正低着头,一滴眼泪滚落下来,在她沾着灰尘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痕迹。 “我以为我不怕死的……”她轻声道。 “……”任映真伸手拍了拍她,春鹂和秋雁也往她身边凑了凑,似乎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这少女一些安全感。 结果荆争春又吸了一下鼻子,眼泪流得更凶,恐惧彻底决堤:“我好害怕、我不想死在这里,我不想被那些虫子吃掉或者成为邪阵的养料……我还没、还没真正开始闯荡江湖,还没能让爹娘刮目相看……” “我连说谎都会被一眼看穿!”她哭得越来越大声了:“折光在我手里也是徒增笑柄……!” 林序秋已经呆在那处,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他对此情此景是毫无办法。 “折光当然是好剑。”任映真说:“但或许它不适合你,这也很正常,绝非你有过错。” 荆争春的抽泣顿了一下,被他突然插话搞得打了一个嗝。 任映真接着道:“剑又不是天底下唯一的兵器。荆姑娘,你也许是钦佩应监察使,所以最想做剑客。但其实有的人天生力大,适合重锤阔斧;有的人身形灵巧,适合短匕飞针。折光之利在于其轻灵疾速,心念合一,很可能只是它并非你的路罢了。” 荆争春愣住,一时忘了流眼泪。 “兵刃千万,种类何其繁多,功法流派更是浩如烟海。荆姑娘,你大可一样一样去试,不合适,再换就是了。路也是这样的。” “……说这些又有什么用。”荆争春喃喃开口:“纪小姐,我晓得你在安慰我,我心里是感激你的。但恐怕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,再也没有以后了。” “不会的。” 任映真瞥了一眼远处的守卫,指间寒芒一闪。 那竟是一枚不足寸许长的刀片。 黑衣人拖着他走时已确定“此女”内息空虚,认为“她”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,拖着他走的时候只草草将双手缚在身前了事。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,把那刀片藏在指缝间,去割荆争春手上的绳子。 “纪小姐”的动作细微,稳定,谨慎。十几息后,荆争春便感到手腕一松,绳索被割开了一个缺口,虽还没完全断裂,但只要用力一挣就能解脱。 “我们今天没有人会死在这里。” “她”说着,指尖的动作不停,又接着荆争春身体的掩护,开始为春鹂秋雁脱困。“她”的声音是那样平静清晰,所以听起来根本不像安慰,而像在陈述某个既定的事实:“荆姑娘,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,逃出去之后,第一件想看一看,试一试的,会是什么兵器。” 离开栖风城后,你下一处想要见识的,会是怎样的江湖。 第(3/3)页